和鱼儿的故事 Story with Little Fish

         去年12月初，在我们药剂部的家庭日，有办抽奖活动，抽奖的奖品也开放给大家赞助。一位实习同事Z从家乡带回来他自己繁殖的三条打架鱼作为抽奖礼物。而我就是其中一位抽到小鱼的“幸运儿”。也不知是幸运还是倒霉，不过确实是大家都不想抽到的礼物。

        也许和它有缘吧，选中了我做它的主人，也许我是最适合照顾它的人。Z同事说，三条鱼当中，我拿到的这条鱼，颜色最漂亮。因为它是雄性，所以颜色很鲜艳，身体是红色，还有些许蓝色和橙色的纹路，很是好看。我把它取名叫“小烟火”，不过却也从来没叫过它，因为把它放在客厅，和它说话让屋友听到会觉得有些尴尬，所以总是默默地喂它吃饱就算。

        带它回家的第一天，天色有些暗了，不过怕它饿肚子，就还是去找到了旧街上有间还未打烊的水族馆，买了食物给它。这样一个机会才让我学习了养鱼的知识，当天就去找资料，如何喂食、如何照顾、换水知识等，还询问了家里开水族馆的好友Jimmy。喂食不宜喂多，新买的饲料像粗沙子那么小，一次只能喂5-6颗，吃完再喂，大概3-4次就好。一次喂太多会造成水很快变咸，这对鱼的健康不好。换水方面，一星期1-2次，可以用矿泉水、干净的雨水、煮过的过滤水，主要是鱼缸里养的鱼，对细菌比较敏感，如果水不干净，很容易生病。

        为了多了解小烟火，我也访问了一下Z同事关于它的背景。小烟火是Z同事让雄与雌的斗鱼交配繁殖的，它的父亲寿命约一年多，而它的年龄也快到一年了。这么说来，小烟火的寿命也剩不多了，如果运气好，也就活多几年。我当时听了，其实是觉得好，那样可能就不用照顾它这么久了，毕竟多一条生命要照顾，总是有些麻烦的。就这样开始每天下班后喂鱼的习惯，下班回来总是会看到小烟火摆头摆尾地往上游，一副兴奋想吃饭的样子。看它慢慢吃着饲料，其实也是觉得很疗愈的。

        还记得一开始帮它换水的时候，特别紧张，拿个小容器想抓它，它却拼命躲，总是要抓个半天。到后来懒得抓它了，才想到先把脏东西捞出，然后直接把水倒到差不多，就可以把它倒到另一个容器里。就这样，换水的过程才变得比较方便，不过换水的时候它总是很紧张，也让我有点担心会不会让它惊吓过度。喂它吃这件事，我可说是从来没忘记过，虽然有时候晚上11点才想到，不过还是会喂它，尽量不让它饿肚子，因为自己也知道饿肚子不好受。感恩家里的两位屋友也在我不在的周末帮我喂它，屋友也觉得至少在一个人的夜晚还有小鱼陪着。说起来，养鱼虽然要照顾食物、水，不过比起其他动物，还是蛮好养的，至少不会乱走、不用冲凉、不会吵闹、不会乱大小便。

        自上个月开始，小烟火的胃口变差了。平日喂的3-4轮，它吃完两轮就不怎么吃了。我就想，是不是平时喂得太多，难消化了？我也怀疑是换水的时候让它惊吓过度，所以它变得很喜欢待在角落，没怎么游来游去了。结果它越吃越少，直到一次6颗的饲料都吃不完的时候，我才觉得不对劲，应该做点什么了。找了找谷歌大神，看到鱼生病的各种征兆，我仔细看，它好像肚子有点肿，肚子肿可能是便秘，这样就要断食几天，把食物消化完再重新吃。就这样我停止喂食三天，不过看它还是一副闷闷不乐、对食物没有渴望的样子。三天后再喂食，也就完全吃不下了。我拍了个影片给Jimmy，问了他父亲后，建议我要换水、可以买点斗鱼的药水、他也可以给我一些水草。

        我要等到下个周末才有回家，才能去Jimmy爸爸的店。因此我就没做什么，继续静观其变。不过小烟火还是越来越弱、吃不下东西。我越来越担心，就在星期三带它去旧街的水族馆看看。那里的大哥说，看它肚子肿，应该是肠子有病，可能是细菌感染。他说外伤的药应该没帮助，而这种体内细菌的药水，是有的，可以试试，但未必能治好。不过，只有卖一大罐，没有散卖，一罐要20块钱。这个药水对于我的小小一条鱼，只需要用到几滴而已，我觉得有些浪费，只好再考虑看看。大哥也说，现在的打架鱼，抵抗力都不怎么好，因为很多人为了要鱼长得好看，自行配种，所以体质变差。

        就这样没做什么，又回到家，突然发现自己实在是个差劲的主人，从上个月就开始不对劲的鱼儿，竟然拖到现在才去治疗，鱼儿应该很难受吧。想到小烟火每天沉在鱼缸底，原来是因为肚子有病、腹部沉重，应该是要游得很用力吧。我还时常拍鱼缸，希望他振作起来，真是很不应该。抱着一线希望等到周末，带它回家，去Jimmy爸爸的鱼店。这几天时间内，它从站着休息，变成躺着休息了，感觉生命只剩下呼吸了。我也已经做好心里准备，若是它在这个周末结束生命，我还能在家里的后院把它埋葬。周六去到鱼店，叔叔帮我看了看，就马上帮它换水，放了点药水，说带回去放几天看看，先不喂食。换水的时候，看到小烟火还紧张地游了几圈，我也还抱着一线希望。

        隔天早晨，刚醒来看看它的时候，见它的腹部朝上、尾巴漂浮、一动也不动、没再换气了。我知道，它已经走了。其实是有些伤心的，我觉得自己没及时发现它的病，是我的错。遗憾的是，以前想过要让它跟自己一起听佛法，可是也没做到，总是让它孤单地在客厅，也没机会和别的鱼儿打架。妈妈还说，没得打架，它已经没有活下去的动力。我想，也好吧，和我在一起，也没什么乐趣，希望它可投生到更好的地方。早晨禅修之后为它念了七次往生咒、为它做回向，愿它往生善处。下午要把它埋葬的时候，看到它的身体从肚子部份开始变成了白色。原来今早看到它的时候，应该才往生不久。我哭了，看到生命的无常，我感到悲伤。埋葬它的时候，我都在流泪，一边默念着阿弥陀佛。

        感谢小烟火来到我的生命中，陪伴我三个月的时光。虽然时间不长，确是充满回忆和学习。这才发现，原来自己从房间出来的时候，总会望一望桌上鱼缸的位置；下班回来后，也总会望一望鱼缸，看小烟火摇头摆尾地等吃。不过现在，那个位置也只剩下硬邦邦的日历本。岁月弄人，无常随处在，也请好好珍惜身边的一切。